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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作者:佚名

袁盎,字丝。他的父亲是楚国人,曾当过盗贼,后迁居安陵。吕后时期,袁盎曾经做过吕禄的家臣。汉文帝登位,袁盎的哥哥袁啥保举袁盎做了郎中。

  绛侯周勃担任丞相,退朝后快步走出,意气很自得。皇上待他的礼节很恭谨,常常目视送他。袁盎上前说: “丞相是什么样的人?”皇上说:“国家的重臣。”袁盎说:“绛侯是通常所说的功臣,不是国家的重臣。国家的重臣是主在臣在,主亡臣亡。在吕后时,诸吕掌权,擅自封王,刘氏天下虽没断绝,但也像带子一样微细无力。那时绛侯担任太尉,掌握兵权,不能匡扶挽救。吕后逝世,大臣们一起共同诛减诸吕,太尉掌握军队,恰好使他成功,是通常所说的功臣,不是国家的重臣。丞相假如对主上表现出骄傲的神色,而陛下又谦虚退让,臣下主上都违背了礼节,我认为陛下不应当采取这种态度。”以后朝会,皇上逐渐庄严起来,丞相逐渐畏惧。过后,绛侯责备袁盎说:“我舆你哥哥要好,现在你这小子却在朝廷上毁谤我!”袁盎始终不认错。

  等到绛侯被免除丞相回到封国,封国中有人上书告发他谋反,绛侯被捕捆绑入狱,皇族和各位公卿都不敢替他说话,衹有袁盎申辩绛侯没有罪。绛侯能获得释放,袁盎出了大力。绛侯于是与袁盎深交为知己。

  淮南王刘长进京朝见,击杀了辟阳侯,举止很骄横。袁盎劝谏皇上说: “诸侯太骄横必然会发生祸乱,可以适当削减他们的封地。”皇上没有采纳他的意见。淮南王更加骄横。图谋反叛的事被发觉,淮南王被征召,皇上便将他放逐到蜀郡去,用囚车押送。袁盎当时担任中郎将,便谏阻说: “您向来骄纵淮南王,不加一点限制,以至达到这种程度。现在却又突然摧折他。淮南王为人刚烈,如果在路上遭受风寒死去,您最后会被认为天下之大不能相容,背上杀弟的名声,怎么办?”皂上不听,还是那样办了。

  淮南王到达雍县,病死,消息传来,皇上吃不下饭,哭得很悲伤。袁盎进入,叩头请罪。皇上说: “因为没有采用您的意见,出现了这种情况。”袁盎说:“皇上自己要想开,这事已经过去了,怎么可以追悔呢!况且您有三件高出世人的行为,这件事不足以毁坏您的名声。”皇上说:“我高于世人的行为是哪三件?”袁盎说:“您在代国时,太后曾经患病,三年的时间,您不曾合眼,不解衣就寝,药物您不亲口尝就不进奉给太后。曾参作为平民,尚且难做到,现在您作为国王却实行了,在尽孝方面超过曾参很远了。诸吕当政,大权臣专行,然而您从代国乘坐六辆驿车驶向祸福难料的京城,即使是孟贲、夏育那样的勇士,也比不上您。您到达代王官邸,向西坐着三次辞让天子位,向南坐着又两次辞让天子位。许由衹让了一次,而您五次将天下辞让,超过许由四次了。况且您放逐淮南王,是想要让他的心志受些劳苦,使他改正错误,因为官吏护卫不慎,以致病死。”皇上这时才得到宽慰,袁盎从此在朝廷声名大振。

  袁盎时常讲述大道理,慷慨激昂。宦官趟谈因为多次受到皇上宠幸,时常暗害袁盎,袁盎感到忧虑。袁盎的侄儿袁种担任侍从骑士,手持符节在皇帝左右护卫。袁种劝袁盎说:“您在朝廷上羞辱他,今后再说您的坏话,皇上也就不会相信他了。”汉文帝外出,赵谈陪同乘车,袁盎拜伏在车前说:“我听说陪同天子乘坐六尺高大车厢的,都是国内的英雄豪杰,如今汉朝即使缺少人才,您为什么惟独与形体残毁的人同坐一辆车呢?”皇上于是笑起来,让赵谈下车。赵谈哭着下了车。

  汉文帝从霸陵上山,想要从西边纵马奔驰下山坡。袁盎挽住了文帝的马缰绳。皇上说: “将军胆怯吗?”袁盎说:“我听说家有千金的人就坐时不靠近屋檐下,家藏百金之人也不跨在楼台边的栏杆上,明主不去冒险,不侥幸取得成功。现在您要放纵驾车的六匹马,奔驰下高山,假如驾马受惊车辆毁坏,您即使看轻自己,怎么对得起高祖和太后呢?”皇上这才停止。

  皇上驾临上林苑,皇后和慎夫人随从。她们在宫中,常坐在同一等级的席位上。等到就座时,郎署长官布置坐席,袁盎把慎夫人的坐席拉退一些。慎夫人生气,不肯坐。皇上也生气,起身。袁盎趁机上前劝说: “我听说尊卑有次序,那么上下便和睦。如今陛下已经确定了皇后,慎夫人衹是妾,妾和主上怎么可以同席坐呢!况且您宠爱她,就加重赏赐她好了。陛下用来宠爱慎夫人的办法,恰好成为灾祸。陛下难道没有听说‘人猪,吗?”皇上这才高兴,入内将袁盎的话告诉慎夫人。慎夫人赐给袁盎黄金五十斤。

  然而袁盎也因为多次直言劝谏,不能长久地留在朝廷。被调任为陇西都尉,他爱护士兵,士兵们都争着替他出死力。他升任齐国丞相,又改任吴国相。在辞别起程的时候,袁种对袁盎说:“吴王骄横的Et子很长了,国内奸人多,现在如果要揭发惩办,那些人不是上书控告你,就要用利剑来刺杀你了。南方土地低下潮湿,你每天喝酒,没什么别的,时时劝说吴王不要反叛就是了。能这样,就可能侥幸摆脱祸患。”袁盎采用袁种的策略,吴王优待他。

  袁盎请假回家,在路上遇见丞相申屠嘉,下车行礼拜见,丞相衹从车上向袁盎表示谢意。袁盎回到家,面对下属感到羞愧,于是前往丞相住所送上名帖,请求会见丞相。丞相遇了很长时间才接见袁盎。袁盎便下跪说: “希望单独接见。”丞相说: “如果您所说的是公事,往官署和长史属官讨论,我将把你的意见上奏,如果是私事,我不接受私人的请托。”袁盎就跪着劝说道:“您担任丞相,自己衡量一下,比陈平和绛侯怎么样?”丞相说:“我比不上。”袁盎说:“对,您自认为比不上。陈平、绛侯辅佐高帝平定天下,担任将相,铲除诸吕,保存刘氏天下;您不过是个脚踏强弓的武士,升任队长,积累功劳做到淮阳郡守,没有出奇计攻城夺地的战功。况且皇上从代国进京,每次朝会,郎官送上报告、条陈,没有哪一次不停下车来接受他们的意见,意见不能采用就搁下,意见可以接受就采用,没有一次不赞许。什么原因呢?就是想用这种办法招引天下贤能的士人和官吏。皇上每天听到自己不曾听到的事物,明了不曾明了的道理,一天比一天英明,您如今自己封闭天下人的口而一天天愚蠢。以圣明的君主来责求愚蠢的丞相,您遭受灾祸的Ft子不远了。”丞相于是向袁盎拜了两拜。说道:“我是一个粗鄙庸俗的人,就是不聪明,幸亏将军指教。”引袁盎入内室同坐,作为最尊贵的客人。

  袁盎向来不喜欢晁错。晁错停留的地方,袁盎就离开;袁盎在,晁错也离开。两个人未曾在一起说过话。等到漠景帝登位,晁错担任御史大夫,便派官吏查核袁盎接受吴王财物的事,给予惩罚,皇上下诏免除刑罚,把他降为平民。吴、楚叛乱的消息传来,晁错对丞史说:“袁盎接受了吴王很多金钱,专门替他掩饰,说他不会反叛。现在果真反叛了,想要请求处治袁盎,他必当知道叛乱阴谋。”丞史说:“事情没有暴露,惩办他,可能中断叛乱阴谋。现在叛军西进,惩办他有什么好处!况且袁盎也不应当有什么阴谋。”晁错犹豫不决。有人将造事告诉了袁盎,袁盎恐惧,夜晚会见窦婴,对他说明吴王反叛的原因,愿到皇上面前亲口对质。窦婴进宫报告皇上,皇上便叫袁盎进宫会见,入见,原原本本地说明了吴王谋反的情况,是因为晁错的缘故,衹有赶快杀掉晁错来向吴王认错,吴军才可停止。皇上派袁盎担任太常,宝婴担任大将军。这两人一向友好,到吴王谋反,京师附近诸陵的头面人物和长安城中的贤能官吏都争着依附这两人,跟在他们身后的车子每天都有几百辆。

  等到晁错已被诛杀,袁盎以太常的身份出使昱厘。呈王想要让塞盎担任将领,:墓塞不愿意。吴王想杀掉他,派一个都尉带领五百士兵将袁盎围困在军中。袁盎当初担任吴国丞相时,有个从史曾经跟袁盎的婢女私通,袁盎知道这件事,没有泄露,对待从史仍然和以往一样。有人告诉从史,说“丞相知道你跟婢女私通”,从史便逃回去了。袁盎亲自驾车追赶从史,终于将婢女赐给他,仍旧让他担任从史。等到袁盎出使吴国被围困,从史恰好担任围困袁盎的校尉司马,便将他的全部行装换买了二石浓酒,碰上天气寒冷。士兵饥渴,围困西南角的士兵都醉倒了,司马趁夜晚领袁盎起身,说道: “您可以走了。吴王预期在明天杀您。”袁盎不相信,说道:“您是干什么的?”司马说:“我是原先做从史私通婢女的人。”袁盎这才惊骇地道谢说:“您幸好有父母,我不可连累你。”司马说: “您衹管走,我也即将逃走,藏匿我的父母,您忧虑什么!”于是用刀决开军营的帐幕,引导袁盎从醉倒的士兵所把守的路上径直走出。司马与袁盎分路而走,袁盎解下节旄揣在怀裹,步行七十里路,天亮时,碰上了梁国的骑兵,骑马飞奔脱逃,终于回报朝廷。

  吴、楚叛军已被打败,皇上改封楚元王的儿子平陆侯刘礼为楚王,袁盎担任楚相。他曾经上书言事,没被采用。袁盎托病辞职回家闲居,与乡里人随俗上下,一起斗鸡赛狗。洛阳人剧孟曾拜访袁盎,袁盎热情地款待他。安陵有个富人对直蠢说:“我听说剧孟是个赌徒,您为什么与他来往?”袁盎说:“剧孟虽然是个赌徒,但他的母亲死了,从外地来送葬的车子有一千多辆,造就有超过众人的地方。况且急难的事人人都有。一旦人家有急难事来敲门求你,不用父母健在去推脱,不用离家外出去推辞。天下仰望的人,衹有季心、剧孟而已。如今您身后经常跟随着几个骑马的战士,一旦有急事,难道可依靠吗?”斥责富人之后,不再与他往来。各王公贵官听到这件事,都推崇袁盎。

  袁盎虽然在家闲居,景帝时时派人向他询问计谋策略。梁王想谋求成为皇位继承人,袁盎进言劝说,以后不要再有这种议论。梁王因此怨恨袁盎,曾派人行刺袁盎。行刺的人来到关中,询问袁盎的为人,许多有名人物都满口称赞他。刺客就会见袁盎说:“我接受梁王的金钱来刺杀您,您是有修养的人,我不忍心杀您。但以后行刺您的还有十多批,要戒备。”袁盎内心不愉快,家裹又多怪事,便到桔先生那裹去占卜问吉凶。返回时,随后来的梁国刺客果然在安陵城门外面拦住袁盎,将他刺死了。

  晁错是颖川人。曾经在轵县张恢先生那裹学习过申不害、商鞅的刑名学说,与雒阳人宋孟和刘带同师。因为通晓文献典籍,担任了太常掌故。

  晁错为人严峻刚直而又苛刻。汉文帝时,朝廷没有研究《尚书》的人,衹听说齐国有伏生,原是秦朝的博士,精通《尚书》,已经九十多岁了,年老不能征召,文帝于是下令太常派人前往学习。太常派遣晁错到伏生那裹学习《尚书》,回来后,趁机上书报告学习情况,称赞解说《尚书》。文帝下诏先后任命他担任太子舍人、门大夫,后升为博士。晁错又上书说: “君王所以地位尊贵显赫,功名传播万代之后,是因为懂得运用刑名之术。因此知道怎样控制臣下、治理众人,那么群臣便畏惧顺从了;懂得怎样听取各种言论,那么便不被欺骗蒙蔽了;懂得怎样安定社会,使百姓富裕,那么天下百姓就会服从;懂得怎样对尊长尽忠尽孝,那么臣子的行为就具备了。这四条,臣自以为是皇太子的当务之急。人臣的议论有人认为皇太子没有必要知道干什么事,臣虽然愚笨,实在认为并非如此。看看上世君王,不能供奉宗庙而被臣子所胁迫杀害的原因,就在于不懂得刑名之术这门学问。皇太子所读书很多了,所以没有深入掌握刑名之术的原因,在于不深究书中论说的义理。多读而不知其中论述的道理,造就是劳而无功。臣看到皇太子才智高奇,驾驭、骑射技艺超绝出众,然而对于刑名之学还没有掌握,这与陛下的心思是有关的。臣希望陛下选择一些圣人之术,又可用于今世的,用以赐教皇太子,根据情况让太子陈述出来。望陛下明察、裁决。”皇上称善,于是拜授晁错为太子家令。由于他的善辩才能得宠于太子,在太子家中号称为“智囊”。

  这时匈奴正强大,多次侵边,皇上发兵抵御。晁错上书论兵事,说:臣听说汉兴以来,胡人多次侵入边地,小规模侵入就获得i1,~11,大规模侵入就有大利;高后时再侵入陇西,攻城抢劫邑镇,驱掠畜产;之后又侵入陇西,杀害官兵,大举抢掠。臣听说战胜的威力,可使民气百倍;失败的兵卒,至死也不能振奋。从高后以 来,陇西三次被匈奴困扰,民气受到摧折伤害,没有取胜的信心。今天陇西的官吏,仰仗先祖神灵,奉行陛下明诏,和睦团结士卒,激励他们的气节意志,唤起受伤害的百姓来抵挡正气盛的匈奴,以少击众,杀死匈奴一王,对于击败众多士兵十分有利。不是陇西之民有勇怯之分,而是将吏表现得巧妙、拙笨有不同而已。因此兵法说: “有必胜的将领,没有必胜的百姓。”由此看来,安定边境,建立功业,在于良将,不可不加以选择。臣又听说用兵,临战交锋最紧急的有三件事:一是占领有利地形,二是士兵服从命令、训练有素,三是兵器精良、使用便利。 兵法说:宽有丈五的沟渠,漫过车的水,山林和垒集的石块,长流之水、大的丘陵,草木生长之地,这是步兵用武之地,车兵骑兵在这裹战斗二不当一。土山丘陵,连绵不断,平原旷野,是车、骑的用武之地,步兵在这裹交战十不当一。高低悬殊,河谷居其中,居高临下,这是弓弩的用武之地,使用短兵器百不当一。两阵相临近,平地短草,可前可后,这是长戟兵器用武之地,使用剑盾三不当一。萑苇竹萧,草木葱龙,枝叶茂密,这是长矛短矛用武之地,使用长戟二不当一。道路曲屈,险阻交错,这是剑盾的用武之地,使用弓弩三不当一。士不经选拔、训练,卒不熟练兵器,起居动作不精,动静不协调、不稳定,争夺利益不能到手,躲避灾难不迅速,前面攻击后面懈怠,与金鼓指挥脱节,这些都是不熟习训练管理部队的过错,这种士兵交战时百不当十。兵器不锐利,与空手相同;锁甲不坚硬,与袒肉露体相同;弩不能射到远处,与短兵器相同;射箭不中目标,与没有箭相同;中目标而不能入内,与没有箭头相同:这些是将领没有察看检查兵器所造成的灾祸,在这些情况下交战,五不当一。因此兵法说:兵器不锐利,就是把士兵交给了敌人;卒不可用,就是把将领交给了敌人;将领不知用兵谋略,就是把国君交给了敌人;国君不懂择将,就是把国家交给了敌人。这四方面,就是用兵要领。

  臣又听说小与大形状是不同的,强与弱力量是不同的,险与易具有不同的防备。以低微之身去事奉强者是小国所表现的形态;联合小国攻打大国,是势均力敌之国的形态;以夷攻夷,是中原之国的形态。如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原不同。上下山坡,出入溪涧,中原的战马不如匈奴的战马;险道倾侧,边奔跑边射箭,中原的骑手不如匈奴骑手;风雨疲劳,饥渴不困乏,中原人不如匈奴人:这些是匈奴的长技。若是平原地带,轻车骁骑,匈奴就容易乱了阵;强弩长戟,射的宽阔距离远,匈奴的弓不能比;坚硬镗甲、锐利兵器,长短相配合,游弩往来支应,列队的士兵一齐向前,匈奴士兵就不能抵挡;骑射手射出鶸矢,射同一目标,匈奴的革笥、木荐遮挡不住;下马地上搏斗,剑戟相交,脚步前后移动,匈奴人的脚不能快速相连:这些是中原之长技。由此看来,匈奴之长技有三,中原的长技有五。陛下又发兵数十万之众,用来诛杀数万人的匈奴,计算众寡,就是以一击十之术了。虽然是这样,兵器还是凶器;战争还是危险的事情。不懂用兵之道和方法,就会以大为小,由强变弱,这种变化也仅仅在于俯仰之间那样容易。用人的死亡换取胜利,就会失足而不振,悔之不及。帝王成功之道,立足于万全之策。今天来投降的胡人义渠蛮夷等是归义的,部众有几千人,他们的饮食、长技与匈奴相同,可以赐给他们硬镘甲棉衣,强弓利矢,再增加边郡的良骑。让明将能知他们的习俗,使他们和睦相处,就在于用陛下之明智去节制统帅。要是有了险阻,用这一办法对付;平地通道,就用轻车骑手去对付。两军互相配合,协同作战,各用其长技,横向上使用众多士兵,这就是万全之策。

  书传上说:“狂夫之言,请明主选择。”臣晁错愚笨鄙陋,冒犯死罪进上狂言,望陛下裁择。

  文帝十分赞扬晁错的陈述,便赐给他玺书回答,说:“皇帝问太子家令:上书所讲兵事三章,听到了。书曰‘狂夫之言,而明主择焉,。如今不是这样。言者不狂,而择取的人却不明智,国家的大患,就在于此。要是让不明智去选择不狂,就是听一万条上书也是有一万次对付不了。”

  晁错叉论守边备塞,鼓励农耕,致力本业,当世的二件紧急要务,说:臣听说秦朝北攻胡、貉,在黄河上修筑工事,南攻杨、粤,安置了戍守士卒。他们发兵攻胡、粤的曰的,并非保卫边地、救助死亡,而是贪图扩大,因此功业尚未建立天下就大乱起来。要是发兵而不知道所处的形势,交战就会被人擒获,屯守就会让士卒老死在边地。胡、貉之地是阴寒之处,草木生长出三寸,而冰冻厚达六尺,食肉饮酪,人们肌肉紧密,鸟兽长着细毛,很能耐寒。杨、粤之地少阴多阳,人们的肌肉疏松,乌兽长着稀毛,性能耐暑热。秦朝的戍卒不能适应边地水土,戍守士卒死在边境,运输的士卒、民工跌死在路上。秦民上路,如赴刑场,因此政府就强制微发,名曰“谪戍”。先征发有罪被贬官吏及上门女婿、小商贩,然后征发曾经入过商人户籍的,又往后是征发祖父母、父母曾经入过商人户籍的,最后征发居住在间左的所有穷人。征发不顺利,上路的服役人深切怨恨,有背叛之心。凡是百姓在防守、攻战中宁死而不降敌,就是用计谋实现的。因此战胜固守就应有拜爵之赏赐,攻城掠地就要夺取战利品使士兵家室富足,所以能让士众甘愿冒着箭矢和石块,赴汤蹈火,视死如归。今天秦朝征发士卒,有万死的灾害,而无铢两之报赏,战死之后不能免除一算钱的赋税,天下人清楚地看到灾祸的火焰已经烧到身边。陈胜前往戍边,到了大泽乡,为天下率先倡导起义,天下人从之如流水,就是因为秦朝用暴力强行征发劳役的恶果。

  胡人衣食之业不固定在土地上,造就自然形成了轻易来扰乱边境的形势。怎么证明呢?胡人食肉饮酪,穿皮衣,没有城市田宅去居住,像飞鸟走兽在旷野,遇到甜美水草便停下来,草尽水竭便移走。由此看来,转移不定,时而到达,时而离去,造就是胡人的生存的职业,而在中原就会造成离开耕地的局面。如今让胡人在几处转移放牧,在塞边行猎,有时到燕、代,有时到上郡,有时到北地,有时到陇西,以便窥伺防守的戍卒,卒少就侵入。陛下不救,边民就绝望而产生降敌之心;去救,派兵少不足以抵抗胡人,多派,路途遥远,刚刚到达,胡人便已

  经离开。屯聚不退,费用太大,退回来,胡人又来入侵。如此连年,中原就贫苦而百姓不得安宁了。

  陛下幸好担忧边界,遣将派兵整治边塞,大有好处。然而让远道而来的士卒守边塞,一年便轮换,不了解胡人的特长,不如选拔常居的士卒,建立家室,耕种田地,就此守边。为了防守之便,就建造高城深沟。准备垒石,布下铁蒺藜,再造一城于城内,两城之间相距一百五十步。要害之处,河流经的路口,规划并建立城邑,计算城邑中居民不少于千家,城周围应设置防盗用的竹篾,先造居室,准备好农具,然后招募罪人及免去徒刑处罚一年劳役的人居住下来;不够数,招募用成丁奴婢赎罪的和用奴婢买爵的;再不够,便招募百姓想去的,一律赐给高爵位,免除全家赋役。发给冬夏衣服,供给饮食,能自给时停止供应。郡县百姓可以买爵位,可以买到高级爵位,可同列卿。他们有丧失丈夫或妻子的,由官府给买奴、买妻子、买衣服。人情上说,非有匹配,不能久居其处。塞下之民,利禄不厚,不可让他们永久居住在危难之地。胡人入侵抢掠,能阻止其抢掠的将被抢的一半财物奖给他,官府出价赎回被抢掳的百姓。造样,邑里就会互相救助,与胡人去交战就不怕死。所有这些,并不是让皇上立德义的,而是想保护亲戚生命财产。与东方戍卒不熟习地势又心畏胡人的情况相比,功劳要高出万倍。陛下这个时候,徙民充实边塞,让远方的百姓没有屯戍负担,边塞的百姓又父子相保,没有被俘虏的后患,好处流传给后世,陛下就是圣明之君,这和秦朝去服役的怨民相比,利害相差太大了。皇上听从了晁错的建议,募民迁徙到边塞去。晁错又说:陛下幸好募民迁徙到边塞去,使屯戍之事大大节省,运送物资的费用更加减少,益处显著。下面官吏真能称得起厚惠,执行英明办法,关心迁来的老弱,善待壮士,对他们宽柔和睦而不侵害,让先来的安乐而不思念故土,那么贫民便互相招请、勉励。臣闻古代迁徙到远方去充实空虚之地,要察看阴阳的调和,尝尝水泉之味,查一查土地好坏,观察草木的长势,然后营造城邑,编制里区,划割住宅,开通通向田地的道路,确定田间边界,先造住室,一家有一堂二室,有门窗的开闭,设置家具,百姓来就可以居住,耕作有农具,这就是百姓所以肯轻易离乡而乐意到新邑去的原因。要给他们准备医生巫师,以便治疗疾病,祭祀祖先、神灵,男婚女嫁,生死相照应,坟墓相跟从,种树养畜,室屋完整安全,这些足以让百姓乐于居其处而有长住久留之心。

  臣又听说古代设置边地县城是为了防备敌人侵犯的,让五家为一伍,有伍长;十长为一里,里有假士;四里一连,连有假五百;十连一邑,邑有假侯:各长都是邑中贤才又有保护能力,熟习地形和民心,闲居就让百姓练习射箭,外出就教民如何应敌。因此对内是卒伍编制,对外就是军政制度。训练完成之后,就不许再迁徙,幼年时同游,成年后就共事。夜战凭声音认出自己人,便足以互相救护;白天作战眼睛能看到,便足以相认;爱护之心,足以拼死相救。这样,用厚赏劝导,用重罚威慑,那么死亡在前面也不会转回身退逃。所迁徙之民不是健壮有材力的人,衹是消耗衣粮者,不能使用;虽然有勇力,没有良好官吏,和无功是一样的。

  陛下断绝与匈奴和亲,臣估计今冬胡人会南来,重创胡人一次,便永久受创。想确立威严,必须从使用弓弩开始,来犯而不能重创,让敌人得胜而去,以后就不易降服了。愚臣无识,希望陛下裁察。后来下诏朝廷官员推荐贤良文学之士,晁错在推举之列。皇上亲自策韶,说:十五年九月壬子曰,皇帝说:“以前大禹广求贤士,扩及到境外,四方边远的尽头以内,舟车所能达到的地方,人迹能去之处,无不听命,以弥补其施政之缺陷;近者献出明亮,远者献出智慧,和善勉力,以助天子。所以大禹能不失去德政,夏朝长久盛美。高皇帝亲除大害,去祸乱之踪迹,选拔豪杰英才,作为一官之长,极尽力争提出劝谏,弥补天子朝政的缺陷,而拥戴汉家王朝。幸赖上天之灵,宗庙之福,天下安定,延及到四方边界各民族。今朕即天子正位,以继承宗庙的祭祀,朕既没有高德,又不聪敏,明亮度不能照射、洞察,智慧不能使国家大治,这是诸大夫看得见的。因此下诏有司、诸侯王、三公、九卿及郡守,各凭自己的意志,选出贤良优秀人才,深明国家大体,通晓人事的变化,敢于直言极力劝谏的,各有若干人数,将用来辅佐匡正朕的不完备之处。有二三名大夫可以论述国体、人事、劝谏三方面的道理,朕十分嘉许,因此让诸大夫登朝,亲自告谕朕的旨意。大夫应陈述国体、人事、直谏三道要领,深思朕德之缺乏之处,官吏办事不公正,政事不宣通,百姓不安宁,四者缺漏、错误之处,全部讲出自己的意见,不要隐瞒。上可以进献先帝之宗庙,下可以兴办愚民的美好利益,写成篇章,朕要亲自阅览,观察大夫用来辅佐朕的建议,是尽到了责任还是没有把话说完、说透。写下,周密慎重地封闭起来,由朕亲自拆封,大夫们应正言直论,不要顾忌当权官吏的阻挠。啊,要切戒啊!被推荐来的二三位大夫应抒发自己的意志,不要怠慢!”晁错回答说:

  乎阳侯臣曹亩、汝阴侯臣夏侯宠、颖阴侯臣灌何、廷尉臣宜昌、陇西太守臣公孙昆邪所推荐贤良太子家令臣晁错冒死再拜说:臣听说古代英贤之主无不求贤士来辅佐自己,因此黄帝得力牧而在五帝中名列首位,大禹得咎繇成了三王的鼻祖,齐桓公得管仲成了五霸之长。今陛下讲到从大禹至高皇帝之选拔豪杰英才,自谦不明,以求贤士辅佐,责备之至。臣观上世史传,像高皇帝一样建功立业,陛下之大德从而得到贤士辅佐,都是有司看到的,刻在记录功勋的玉版上,藏在金匮之中,经历年月,传至后世,为帝王所宗仰,与天地相终始。今臣曹宙等把晁错拿来充数,很不合明诏寻求贤良的旨意。臣晁错草茅之臣,没有见识,冒死献上愚对,说:

  诏策日:“明于国家大体”,愚臣自以古代的五帝来说明它。臣闻五帝神智圣明,那些大臣都不如五帝圣明,因此亲自处理政务,在正殿之中,宣明政教的明堂之上。处事上符合天时,下顺应地利,中得人和。因此众生之类无不被覆盖,生长在土地中的万物无不被托载;用光明来照耀,没有偏异;恩德上及飞鸟,下至水虫,草木诸产物,都受到润泽。然后阴阳调和,四季有节,曰月生光,风雨适时,膏露普降,五谷丰登,妖孽灭绝,毒气息灭,民不生疾病,黄河现出图,洛水现出书,神龙到来,凤凰飞翔,德泽遍布天下,灵光施至四海。造就是配天应地,治国大体的基本内容。

  诏策曰“通于人事终始”,愚臣用古代三王来说明。臣闻三王君臣都贤明,因此合谋相辅助,计谋安定天下,、无不从人情出发。人情无不想长寿,三王保护人们的生命而不加以伤害;人情无不想富,三王让人们财富丰厚而不使人穷困;人情无不想安宁,三王维持社会秩序而不去危害人民;人情无不想舒适,三王节省人力而不竭尽民力。三王制订法令,合于人情然后执行;发动民众兴办事业,从人事出发然后去实行。以己之心为根据来要求别人,把自己的好恶也用到别人身上。自己心裹讨厌的,不可强加于人;自己心裹想要办的,不要禁止人们去办。这样的话天下就欢迎政府的政令,佩服政府的恩德,敬仰他们就像父母一样,像流水一样跟从他们;百姓和睦亲爱,国家安宁,名分地位的秩序不混乱,延续到后代。这些就是明了人事终始的人事之道。

  诏策曰“直言极谏”,愚臣认为五霸之臣能明了。臣闻五霸不如他们的大臣,因此把国家托付给大臣,把大事交由大臣办理。五霸的辅佐大臣作为人臣,省察己身而不敢逾越诬上,遵守法令不容私情,尽心力而不敢自夸,遭遇灾难不避死亡,见贤人而不抢占在上位,受禄不超过法定的标准,不用无能者居尊显之位。自己的行为就是这样,可以说是按规矩办事的臣子。他们制订法律,不是为伤害民众设置陷阱,而是用来兴利除害,尊主安民而免除暴躁。他们进行奖赏,不是白白收取民财妄自送人的,是用来鼓励天下忠孝而宣扬其功劳的。因此功多的人赏厚,功少者赏薄。如此,收取民财报赏其功劳,百姓之所以不痛恨,是知道付出的是为了自己的安定。他们实行处罚,不是用愤怒妄加诛杀来放纵暴躁之心,而是为了禁绝不忠不孝甚至是危害国家的行为。因此,罪大的重罚,罪小的轻罚。这样,百姓犯了罪至死也不会怨恨,知道招来对犯罪的处罚,是咎由自取。制订法律如果是这样,可以说是公平正直的官吏了。法律违背了情理,请求修改,不要用来伤民;君主执行的暴烈,就反过来恢复正确作法,不要用来伤害国家。补救国君的过失,发扬国君的美德,彰明国君的功劳,使国君内无邪僻行为,外无损害污秽的坏名声。侍奉国君到这种地步,可谓直言极力劝谏之士了。这正是五霸之所以用德政来扶正天下,威势校正诸侯,功业盛美,名声显赫的原因,举出天下贤明君主的话,五霸就是突出的代表,这是自己不如其臣而能用直言极谏弥补不足的办法。今天陛下统领人民的众多,威武的庄重,德惠的深厚,令行禁止之势,超过五霸万万倍,然而赐给愚臣的诏策说‘弥补朕的不足,,愚臣怎么还能够认识到陛下的高明而要去奉承!

  韶策曰“吏之不平,政之不宣,民之不宁”,愚臣用塞事来说明。臣闻塞开始兼并天下时,它的国君不及三王,而大臣也不及三王的辅臣,然而功业的建立并不迟慢,为什么?地形方便,山川有利,财富充足,民善于作战。它与并存的六国相比,六国臣主都是无能之辈,计谋不统一,民不能任使,因此,这时秦国最富强。国强而邻国混乱,最具备称帝的条件,所以秦国可以兼并六国,立为天子。当时,三王建立功业的办法不能被采纳。到后来衰败之时,任用不肖而听信谗贼;宫室超过限度,奢侈的欲望没有极限,民力疲尽,赋敛没有节制;妄自称

  贤,群臣因恐惧而争相阿谀,骄横放纵,不顾灾祸临头;妄赏以随个人喜好,妄诛以发泄怒心,法令烦苛残害下民,刑罚酷暴,轻易处决,亲自射杀人命;天下寒心,不能安定居住,奸邪官吏,利用乱法,横施威风,狱官判官,生杀专断。上下瓦解,各自为政。秦刚开始内乱时,官吏先侵夺的对象是贫人贱民;到中期,所侵害的是富人官吏之家;到了末路时,所侵害的是宗室大臣。因此,亲疏皆危,内外怨恨,离散逃亡,人有叛心。陈胜首倡,天下崩溃,断绝了宗庙祭祀,为异姓占有国家。造就是吏不平、政不宣、民不宁之祸。今陛下配天之时,象地之利,荫泽万民,除绝亡秦遣迹,废去乱法;亲身提倡本业,杜禁奢侈末业;消除烦扰,宽厚爱人;肉刑不用,犯罪不及妻子;诽谤不治罪。废禁铸钱律;打通关塞,不猜疑诸侯;礼敬长老,抚恤少孤;罪人有期,后宫出嫁;尊敬赏赐孝悌,农民在朝廷足用时免租;明诏军中师长,爱惜士卒和官员;寻求正派官吏,废退奸邪之官;除去宫刑,害民者处死;慰问百姓,列侯回到封国;亲自耕田,节省用费,向百姓昭示不侈。为天下兴利除害,变法革旧,安定海内,大功数十项,都是上世所难以办到的,陛下实行了,道德纯厚,是天下百姓之大幸。

  诏策曰“永远纠正朕的不合德义的言行”,愚臣不足以当此。

  诏策曰“悉陈其志,毋有所隐”,愚臣用五帝的贤臣来说明。臣闻五帝之臣不如五帝,五帝便亲自去办;三王臣主皆贤,便臣主共同操心;五霸不及其臣,便任使其臣。这便是不弃神明之德,不废圣贤之名,各在当世建立功德。传日“以往的事追不回来,将来的事还可以等待,能明白世事者就是天子”,说的就是这个意思。我私下听说战不能取胜就改换他的封地,百姓贫穷就改变他的职业。今陛下神明厚德,素质之才不低于五帝,主宰天下,至今十六年,民不增富,盗贼不衰减,边境没有安定,其所以是这样,有人说陛下没有亲身办事,而在等待群臣去办。如今当政大臣都是从天下各地选拔上来的,然而不能望见陛下清明之光,就像五帝的辅佐之臣。陛下不亲自处理,而等待不望清明之光的臣子,臣私自以为神明之德就要被自己遣弃。曰损失是一日,岁损失了是一岁,曰月更加临近夜暮,盛德不普及到天下,来流传万世,愚臣不自量力,私下为陛下惋惜。冒死上狂惑草茅之愚见,臣言仅供陛下裁择。

  当时置谊已死,对策者百余人,衹有垦壁是最高等级,由是升为中大夫。显壁又说宜削诸侯,还有法令应更改的,写出共三十篇。圭立壶虽然不尽采纳,然而惊奇他的才华。当时,太子称善垦错的计策,塞矗诸大功臣多不喜欢显错。

  景帝登位后,用晁错作内史。晁错多次请求单独谈论政事,景帝每每听从,宠爱超过了九卿,法令被修改的很多。丞相申屠嘉心里不满,但又无力加以伤害。内史府建在太上庙围墙裹的空地上,门向东开,进出不方便,晁错便向南边开了两扇门出入,凿开了太上庙的围墙。丞相申屡台听说后,非常生气,打算藉这个过失撰写奏章请求诛杀晁错。晁错听到这个消息,当夜请求单独进见皇上,原原本本地向皇上说了这件事。丞相上朝奏事,趁机说了晁错擅自凿开太上庙的墙作门,请求把他交给廷尉处死。皇上说: “这不是庙墙,是庙外空地上的围墙,不牵涉到法律。”丞相谢罪,退朝后,生气地对长史说:“我应该先杀掉他再报告皇上,却先奏请,反被造小子出卖,因此失误。”丞相于是发病死了,晁错因此更加显贵。

  晁错被提升为御史大夫,陈述诸侯的罪过,请求削减他们的土地,收回他们的旁郡。奏章送上去,皇上命令公卿、列侯和皇族集会讨论,没有谁敢非难,衹有宝婴不同意,从此和晁错了隔阂。晁错修改的法令有三十章,诸侯哗然,憎恨晁错。晁错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,从颖川赶来,对晁错说: “皇上刚才即位,您执政掌权,侵害削弱诸侯,疏远人家的骨肉,人们都责怪怨恨您,为什么这样作呢?”晁错说:“当然嘛。不这样,天子不会尊贵,国家不得安宁。”晁错的父亲说:“刘家的天下安宁了,而晁家却危险了,我离开您回去了!”便服毒药死去,临死时说:“我不忍看到大祸连累自己。”

  十几天之后,吴、楚七国皆反,以诛晁错为名。皇上与晁错商议出兵事,晁错想让皇上亲自率兵,由他居守后方。当时窦婴正推举袁盎,受韶入见,皇上正与晁错筹划军粮。皇上问袁盎说:“你曾担任吴国相,知道吴臣田禄伯的为人吗?今吴、楚反,你怎么看?”回答说: “不足忧,今天就可以打败。”皇上说: “吴王就山铸钱,煮海为盐,引诱天下豪杰,头裹白巾为号起事,这个计划还没有完善,那能放弃呢?为什么说他不足担忧呀?”袁盎回答说:“吴国铜盐之利是有的,哪裹去找豪杰来引诱!真是让吴国得到豪杰,也祇是辅政为谊,不会反叛。吴国所引诱的人,都是一些无赖子弟,亡命铸钱奸人,所以招来后为乱。”晁错说:“袁盎策很好。”皇上说:“平乱之计怎么订?”袁盎说: “请左右人等退下。”左右人退下,晁错一人留下。袁盎说:“臣要说的,人臣不得知。”于是让晁错退下。晁错忙避到束厢房,深恨袁盎。皇上急问袁盎,回答说:“吴、楚相送来书信,说高帝封子弟为王各有分地,今贼臣晁错擅罚诸侯,削夺他们的土地,所以反名是‘西进共诛晁错,,恢复原有封地就罢兵。如今的计策,衹有斩晁错,派使者赦吴、楚七国,恢复故地,那么不会流血就可以全都罢兵。”于是皇上默不作声,很久才说:“看看情况如何,我不爱一人以谢天下。”袁盎说:“愚计拿出来,衹能是皇上好好合计。”于是任袁盎为太常,秘密打点行装起程。

  十几天后,丞相青翟、中尉嘉、廷尉张欧上奏弹劾晁错说: “吴王反逆无道,想危害宗庙,天下应当共诛之。今御史大夫晁错建议说: ‘兵几百万,单独交给群臣不可靠,陛下不如亲自率兵,让晁错留守。徐、僮周围未攻占的地方可以给吴。’晁错不称颂陛下德义诚信,想疏远群臣百姓,又想用城邑给吴,没有尽臣子之礼,大逆无道。晁错应当受腰斩刑罚,父母妻子兄弟无论老少都应处死。臣请按法论处。”皇上批示说:“可以。”晁错毫无所知。便派中尉召晁错,骗上车经过街市,晁错穿着朝服在束市被斩。

  晁错已死,谒者仆射邓公担任校尉,这时担任将领进攻吴、楚叛军。他回京师,上书报告军事情况,进见皇上。皇上问道: “你从军中来,听到晁错死了,吴、楚退兵没有?”邓公说:“吴王谋反已有几十年了,因削减他的封地而发怒,以诛杀晁错为名,他的本意不在晁错呀。而且我担心天下的士大夫闭口,不敢进言了厂皇上说:“为什么呢?”邓公说:“晁错忧虑诸侯强大了不能够制服,所以请求削减诸侯的封地,藉以尊崇朝廷,这是万世的好事。计划刚开始实行,竟然遭受杀戮,对内来说,堵塞了忠臣的口,对外来说,替诸侯报了仇,我私下认为您这样做是不可取的。”这时,景帝长声叹息,说道: “您说的对,我也悔恨这什事。”于是任命邓公担任城阳中尉。

  邓公是成固人,多有奇特的谋略。建元年问,朝廷招纳贤良,公卿们推举邓公,这时邓公免了职,由平民起用做了九卿。一年后,邓公又托病辞职回家。他的儿子塑童因为研究茎壶、

  王的学说,在朝廷大臣中间很有名望。

  赞说:袁盎虽然不好学,却也善于贯通领会,尚有仁爱之心的本质,引述大义时常常激昂慷慨。遇到汉文帝即位,正是才智得以逢时。时代变化,到景帝时,对吴、楚叛乱的一次建议,用诡计诛杀晁错,而他自己也终于遭到不测。晁错敏锐于为国深谋远虑,却看不到自身祸害临头。他的父亲看得清楚,却自杀于沟渠,无益于挽救败亡,不如赵母责备赵括,赵括虽败于长平,却保全了赵家不受连坐法杀害。可悲啊!晁错虽然不得善终,世人还是哀叹他的忠心。因此收集他实施政事的有关言论,载于传记之中。

参考资料:

1、 佚名.道客巴巴.http://www.doc88.com/p-676304097845.html
    

《汉书》,又称《前汉书》,由我国东汉时期的历史学家班固编撰,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,“二十四史”之一。《汉书》是继《史记》之后我国古代又一部重要史书,与《史记》、《后汉书》、《三国志》并称为“前四史”。 《汉书》全书主要记述了上起西汉的汉高祖元年(公元前206年),下至新朝的王莽地皇四年(公元23年),共230年的史事。《汉书》包括纪十二篇,表八篇,志十篇,传七十篇,共一百篇,后人划分为一百二十卷,共八十万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