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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文

作者:佚名

初六日早晨起床吃饭。那脚夫来了,付钱后整理担子上路;把一包饭加在担子上,他立即抛下担子离开了,终于不能成行,我于是到东溪散步,有大树横在溪上作为桥梁,这就是去顺宁的路了。仍向西上到公馆,从公馆的西南下到西溪,这是去猛恫的路。有茅屋聚集在北冈上,那是锡铅街子。问到一个脚夫,他要价也非常贵,并且是明天才走,于是返回客店写日记。

  初七日前一天抛下担子离开的人又来了,就吃了饭同他上路。从公馆向东下走,涉过东溪上的独木桥,就向东上坡。半里,平缓行走在坡上,有时穿到山坳的南边,有时穿行在山坳的北面,南北全是深坑,而路从中间穿行。往东去二里多,沿南面的山崖向北转,半里,穿过向西突的山坳,半里,再向东越岭往南走,半里,又到了南面的山崖上。在这里见南边的壑谷十分开阔,壑谷中条状的支峰崩裂重叠,树木蒙茸葱笼,全出现在脚下,而锡铅的南山,它南面又叠起一条支脉,往东南纤曲下垂,所以敞开此处壑谷。所登的山自东面的东大山分支,向西突为此冈,成为锡铅东面的军事要地,一直往西南逼向南山,水下流到其中非常狭窄,到此处后开始流出东面的壑谷。下瞰着南壑紧靠北山又走了二里,见山冈北面也下嵌为东西向的山坞,听见水声徐涂,我以为就是向西下走锡铅东溪的路,可谁知从紧靠着的北岭上山脊已经分开,此坞将往东南下延了。于是反向背靠山坡往北下走,共半里后涉过一座桥,越过坞中的溪水,这是孟枯的西溪,这溪水往南流到前边的山坞,与锡铅的水流在孟佑的南边合流,是所谓的孟佑河了。山涧的东面,居民房屋层层叠叠出现,有山坡自北方伸来悬在坞中,一里,向东登坡上走,在坡上居住的人家十分繁盛;又向东转,再绕过一道坡,共一里,又有居民房屋位于坡上,全是所谓的孟佑村了。这是右甸东面分支南下的第四重山的尽头处。在这里又见一条溪流自东面山坞中流出,环绕在山坞中往前流,与西溪交错盘绕在南面壑谷中。南面壑谷平平展开,往南抵达南山下,锡铅的水,沿南山的北麓,又冲破峡谷而东南流去,东南方敞开的峡谷非常遥远,而溪流曲折在其间,直达云州的旧城。

  由村东就沿山峡向北走入东坞,一里往东下行,越过峡中的桥。此桥呈东西向跨在溪上,上边盖有亭子,桥以内大水自东北方穿过峡谷流出来,桥以外小水自东南穿过峡谷流出来。过桥后向东,沿西垂的山岭上走,那上去的路非常陡峻,曲折攀登危崖,折向左边,就下临左峡,折向右边,便下临右峡,木荫藤蔽,如相连的筛慢,翠色连片,上下荫蔽,左右重叠变换,屡屡不断。五里后渐平坦起来,便有时沿左边山坡走,有时沿右面山坡走,有时上登中间的山脊,山脊十分狭窄,可往左右下瞰,也与前边无异。又行三里,就从坡右稍下走。约一里,登上脊坳往东,又沿山坡左面上爬。一里,下临南坡之上,在这里回头望孟枯、锡铅的群山,层层叠叠环绕,山外又见有山。我最初疑惑锡铅的西岭相当低伏,为何去猛桐的路不往西经由那里的山坳却往南上登那座小山?又疑惑湾甸州的分界,既然东面以猛炯划分,可猛娟以北,杜伟山以南,这一线以西又作什么状况?到此地后遥见西岭,又有一层高峰环臂围抱在西方。大概是枯柯东岭的主脊往南延伸的山脉,一条由瓦房哨往东延伸的山脊处向西南下延,它绵亘的山势反而高,夹住永昌的水流往南下流到哈思坳;哈思坳之南它的山脉仍然未完,所以亦登、温板、鸡飞在此条山脊西面的地方,仍是顺宁府的属地;而它的南段就是东面与杜伟山从草房哨延伸的山脊,如交椅的扶手一样手臂环抱,两者中间全是成丛杂沓的山峦,一直下垂到东南,而后在猛炯西面山坳的低伏处敞开为峡底,它的西边正是峡谷裂开开始的地方,往南下降三十里后到达猛酮。〔猛蛔富庶,因为它是属于湾甸州的地方。〕这是遥望正西所能见到的。而正南则是前边相夹的山顶,到这里同样平缓,但仍不能看到它的外面;正北则是本处山坡自己挡住了视线;正东就是那延伸而过的山脊分支之处,只见南峡仍然是自东北环绕而来。

  又向东上走五里多,坡脊上于是中央对夹为沟槽。路由沟槽中行一里多,向东钻出沟槽,山脊于是向北转,山下右边的壑谷盘绕杂沓如初,而左边的峡谷又下坠成向南下延的深坑,所以路顺着山脊往北转。又走一里,山脊东面有山峰当中突起,稍上走,有中火的客馆,向西靠着山峰屹立,匾额题为“金马雄关”,前边有两家人,就是所谓的塘报了,〔释站机关、骤站驻兵之类。〕卖豆腐供应旅客的饭,饭后,由客馆左边又向东半里,转向北穿过一个山坳。它的西峰就是中火的客馆背靠之处,此地是它后面山脉延过之处,与东峡夹成山坳。由两峰中间向北穿越半里马上向东转,傍着东峰山脉延过处的北面向东下走。半里,又下临在北边壑谷之上,旋即走入相夹的沟槽中,两侧山崖如刀剖开一样,中间深嵌仅通有三尺宽,可槽底非常平坦。沟槽上方树丛交缠密蔽。半里,有倒卧横跨在沟槽上的树,接连两棵,都如同是从桥下走,又一里,这里横跨的树又大又低,必得弯腰趴伏才能过去。沟槽南的缺口处还时时望得见往西下坠的山峡,最后又见沟槽北的峡谷仍是向西下坠。共二里,稍向东上走,越过山脊向南转,有用木头架为门盘踞在岭东的地方,是白沙铺哨。这是往南延伸的山脊,是右甸东面分支南下的第五重山。它的山脉很长,傍着向西分支的第四重支脉而环抱于内,又向南延伸后走向东南,与右甸南面杜伟山的山脊,在西面夹住孟枯河流到云州旧城西边;又与第六重山沿澜沧江南岸的山脊,在东面夹住顺宁河流到云州旧城东面;从此往南延伸,向西南纤曲,折向东南下延,往东突为顺宁府城,又向东南在云州旧城到了尽头。由哨门向南稍下走,就听见潺潺的水声,从西南峡中涌流而下,立即向东北坠入坑谷流去,而路从它的南边向东下行,仍然有相夹的沟槽。坠入沟槽中走二里多,出了沟槽,往东前行在冈脊上,在此处见北边壑谷的北面,就是澜沧江南岸的山,纤绕到东面向南环抱,是主脊东面的第六条支脉,屏风样横亘在顺宁河的东面,今夭称之为东山,也就是志书所称的某某山了。此条山脊往南到云州向西南前突的,在新城西边到了尽头;山脉由东北茅家哨往南延伸的,在云州旧城两条水流合流后向东下流进澜沧江之处到了尽头。南面壑谷之南,便就是此条白沙脊往南延伸后向东转,成为主脊东面的第五条支脉,屏风样横亘在顺宁府城之西,今天称之为西山,就是志书所称的某某山了。两条山脉夹住山坞往东南延去,而顺宁府城雄踞在坞中的西山下;往西北绕过东山的山坳,是从三台山渡江的大道;东南方山坞尽头的空隙,便是云州在那里了。这是这一条平川的大概形势,可川中倾斜不平,不如永昌、腾越那样平展。从山冈上平缓前行二里,又稍下走一里,前方有一座山峰在道路中央突起,穿过峰上的山坳上走,约一里,有一二家人紧靠在坡东,这是望城关,是从东南方的壑谷中便能望见府城的缘故。从此又透邀下坡,十里,抵达坡下。向东走上大路,两次越过小桥,上了一道坡,约二里,走入府城新城的北门。向南经过府衙门前,稍稍转到东街,就有集市店铺在这里了。又往南越过一条坡,走出南门,半里后进入龙泉寺,寺门也是向东。此地名为旧城,可实际上无城。此时寺中开堂讲经刚完,僧俗扰扰攘攘,我进寺时恰好赶上寺中施斋,便饱餐斋饭后停放担子住在寺内。

  初八日清晨起床,从殿后的静室去叩见讲经的法师,正遇上他入定打禅,未见面便出来了。我此时打算赶去云州,云州有路可到达蒙化。考虑从此地前去,雇脚夫还很难,不如仍返回顺宁,可省去两天的负重。于是把行李寄存给住持禅师达周,拿着轻装同仆人上路。达周禅师挽留等着吃了饭。上午,才出到寺前,向东顺小溪下到平川中。一里,越过一座亭桥,沿东面一列山的山麓往南行。三里,慢慢上登一条西突的山坡,村庄房屋夹道,有个普光寺傍着东山面向西。又向东南半里,下涉一条小山涧,仍向南上坡,居民房屋不断。继而那山向东夹立而入,又有小溪自东面壑谷中流来,渡过小溪。又往东南翻越一坡,共五里,就见大溪的水自西向东折,有座亭桥〔名叫归化桥。〕跨在水上,溪水浩浩荡荡。由桥南走一里多,渐渐向西南上登东突的山坡。上爬一里,村庄房屋夹道。紧靠西山向东处,有长长的瓦窑高高依傍着西坡,东边往下而西边上伸,这是瓦罐窑。由它的南边再翻越东突的山脊一里多,向东南走下往东出去的山峡一里,又向东南上登,沿西面一列山的山麓往南行。两次上爬两次下走,五里,有一二家人紧靠东突的山坡,坡上有一片小水池,这是鸭子塘。又往东南五里,冈头有村子,背靠西冈面向东,这是象庄,此地是未改设流官时土人酋长猛廷瑞养象的处所。由村南稍往下折,一里,渡过一条山涧。此涧高悬在山冈上向东下流,冈边的西山环绕成峡谷。再向东南上登二里,越过那东突的山冈。绕着它往西南下走,二里,抵达西边的山坳下。转弯沿南冈向东上走,绕过山嘴往南走,六里,有牌坊紧靠在路左,牌坊上边有村庄,叫安乐村。又向东南四里,稍下走,有村庄背靠西坡面向东,这是鹿塘。自从在归化桥渡到溪右,沿西面一列山行,它南边的支峰向东突,溪流盘绕在山峡中;来到鹿塘,山下的壑谷稍稍回绕开阔些,田地更多,村庄房屋高踞在东西两面山上十分繁荣,而西坡的鹿塘尤其繁盛。此时才到下午,前方无住宿的客店,就住在客店楼上写日记。

  初九日黎明,吃饭后上路。仍沿西面一列山往南行,八里,西面一列山忽然向东横突,大溪于是向东北折入山峡,有小溪自西南的山侧流来会合。于是离开大溪,溯小溪往南半里,向东越过小溪上的石桥,又向南半里,有个三四家人的村庄紧靠南山东面的山坳。由南山登西边的山坳上走,一里,往南越过东突的山脊,有三间茅屋高踞在山脊上,这是把边关,有两三家人傍关口居住,这就是西山向东突的山脊,而溪流则绕到它的东峡往南流。由关南下到峡中,半里,穿出峡谷,仍沿西山行,再次望见东方溪流自它的东边冲破峡谷向南流出去。又下走一里,溪流自西南流来,路向东南登临到溪上。两次绕过向西弯曲的山峡,又稍上走,共一里,有村庄高踞在路右的山冈上。又向南一里,稍下走,再绕过西面的山湾,往南越过小石山往东延伸的山脊,于是向东南行走在坡上的田野间。一里多,又渐渐登上东突的山坡,向东南绕过山嘴。一里多,路分为两条岔路,一条向东南下到峡中的,是从渡溪前去新城的路,一条往西南沿山岭走的,是翁溪前往旧城的路,原来去新城的路由溪东的峡中行,去旧城的路由溪西的山崖半腰上走。此时峡中溪上的桥已被上涨的流水冲去,必须由翁溪涉溪水渡过去,可水急难涉,不如由旧城东北过桥,绕道到新城,虽然绕十里路,但免去了徒步涉水的艰难了。此时听说杨知州大人已入任帘官去了,闪知愿的信也不必投递了,正可从旧城走兼收两地的景色。

  于是由溪西往西南沿山行,再次走入坡上的田野,一里,向东南上登东突的山坡。又往南二里,有村庄紧靠在西山的岭上,这是翁溪村。村子之南,西面一列山又环绕向东突,东面一列山也折向东延去,中间敞开成东西向的山坞,大溪向东盘曲在坞底,平旷的田野夹住溪流。叫翁溪的村庄,正好向东下临着坞中,有条下涉坞中的路,就是从渡溪前往新城的路了;由村南沿南山向东转的,就是去旧城的路了。于是沿山往东行一里,再向东南沿山坡上登,俯瞰北边坞中的溪流,往南逼近坡脚,漂绕着往东流去。上登山坡的路非常陡峻,二里,向东登上岭头,于是转向南行,山坞也顺着山岭伸展,向南破开山峡出去。路由南向西坡延伸,一里,大溪纤曲向东南流去,路就向南下坡。二里,有数家人房屋分散在山坞中,这是顺德堡。堡南有山,自西面一列山横向延伸往东前突,大溪绕过此山。路往南由那山脊延伸之处穿过山坳,半里,抵达山坳南边,马上分出峡谷下延。又走一里,有峡谷自南边前来。西面的大山由山坳西边一直向南延去,南边直达旧城的后面,它东面剩下的支脉又向北转如尾巴掉转过来一样,而中间夹成山坞,它来的地方相当深远,有村庄房屋紧靠在西坡上,两条峡谷在前方会合,于是向东形成溪流坠下峡谷。路也傍着北坡向东下走,顺山坡走半里,越过峡中的小桥,桥南就是尾部掉转的支脉,又横向延伸向东突,路再向南从山脊延伸处穿过山坳往上走。一里多,越过岭坳南下,有村庄在南面山坞中,大溪自马鞍山西边,绕过西面一列山向东突的山嘴,沿东山往南流淌在山坞东面,路沿西麓往南行走在山坞西面。二里,西面一列山的南边,又有一条支脉横挡着往东延伸,又有数家人背靠南山,村舍间弯曲的路顺山势向东转,溪水也顺山坞向东折。一里多,绕过那向东突的山嘴,大溪也直捣在山嘴下,路与水流都怀抱山嘴往南去。南面的壑谷相当开阔,房屋田野交错,黍米稻谷茂盛,一半开花一半已成熟,间或有收割的人。壑谷中的诸处房屋,函宗〔是地名〕最大,背靠西山居住在壑谷中。一里多到达函宗,由它前边往东南走在田野间,一里多,往南从大溪西岸走。二里多,东西两列山余下的支脉交相环绕在前方,而西边的支脉回绕前突尤其厉害,向东环绕到此后,中间又耸起一个小山尖,好似挡在门口的标杆,水由它东边裂开的堑谷流出去,路由它的西边越过山坳向上走,这里是顺宁、云州的分界处。

  越过山脊南下,就见山脊南面的壑谷又十分开阔,山坡上水流杂沓于其间。而远山纷繁交错,有的斜斜地重叠在南面,是西面的大山脊自锡铅南面向东盘绕的山;有的屈曲盘绕在东方,是东面一列山的分支,沿澜沧江西岸,延过茅家哨往南在顺江小水处到尽头的山。这是那外围环绕的高峰。而近处的山,是山坞北面西山的山脉,到此地在西边到了南面的尽头,成为旧城,东山的山脉,到此地在东面到了南面的尽头,辟为新城;山坞西边是西面大山脊的中段,一座山峰从山湾中向东突,一直下临在旧城的西边;山坞南面,是西面大山脊向东转的支脉,又从南面大山脊的北边,先有一条支脉夹立成为近处的案山;山坞东面,是东面一列山沿江的支脉,又从东向西转,一直围抱在新城之前成为龙砂。这是那向内逼近回绕的山峦。不过仍看不见近处壑谷中的诸条水道,而只见旧城的房屋聚落就在南冈上;一里后走到旧城,也是处有数百家人的聚居地。在旧城吃饭,于是向东下坡。半里,有条大道沿山坡往西南去的,是去兴隆厂的路;往东北去的,是去新城的路。于是往东北,行在田野间。半里,有一圈新墙,中间建有观音阁,十分整齐,但工程尚未完成,不过规模雄伟壮丽,也是这一带所未见到过的。此处正当壑谷之中央两条水流相互会合之处,眼界四面畅达。在这里才见到孟佑河就回绕在它东面,顺宁河就流在它北边,于是共同在东北会合。在这里向西遥望,有特别耸出而下临在西边的山,就是大山脊从山湾中向东突的山峰;它北面分开一条缝隙自西北而来的地方,是孟枯河从那里流来之处;它南面一条缝隙纤曲通向西南峡中的,是去兴隆厂穿越的地方。有隔在中间垂到东方的山,那就是沿江延过茅家哨向西环绕的支脉;那北面分开的一条缝隙,一直上延而夹住茅家哨的地方,是新城依托的山坞;那南面迸裂开的一条缝隙,东面层层叠叠流注到顺江小水的地方,是诸条水流汇合的河口。

  在阁中稍作休息,天色正当中午,凉风悠悠然。僧人烹茶献上。不久走出围墙北边,就见顺宁河的河水,正流过当门处的堑沟中。沿北面的山崖向东转,在河上架有亭桥,名叫砒柱。河水流出桥东,绕到观音阁后,就有孟枯河自西南流来会合,向东去流入河口所在的峡谷处。过桥后立即向东北上坡。此坡就是顺宁东山的支脉,自澜沧江西岸透迄而来,那向东南一直下延的,延过茅家哨,此处是它向西南分支的山脉,到此地将到尽头,盘结为马鞍山。往东下延的山脉是新城,而此坡是它东南的尽头处。登坡一里多,下瞰两条河流会合后,盘曲在壑谷底,如玉龙一样曲折。它北边又有一条山坡向东下斜,就是隔在新、旧两城中间的地脉,是夹住河水近逼南山之处。稍下走后上登,一里多,又越过山脊,这才望见新城在北峡的峡口,是背靠西山向东下延的山脉。又行三里,稍下走,越过一座小桥,又走半里,抵达城的东南角。沿城墙往北行,又是半里,进入云州东门。州城中荒寂不堪,州衙门向东,只有一条街道在衙门前,南北相通而已。来到时才过中午,就住在州衙南边的客店中。云州就是古时候的大侯州。从前的土知州姓傣,万历年间(1573一1619),傣贞由于跟随反叛被诛杀,便并人顺宁府设置了流官,就把此州归属顺宁。州衙前的匾额写明“钦命云州”四个字,想来是经皇帝亲自确定并给它命名的了。如今顺宁府猛廷瑞的后代已经死绝,而棒家的后人,还有供奉祭祀的子孙,每年拨给八十五两黄金的薪资。

  云州的疆界:北边到顺宁府边界只有几里,东北到澜沧江渡江八十里是蒙化府的分界,西南越过猛打江二百三十里是耿马安抚司的分界,东面到顺江小水一百五十里是景东府的边界,东南到夹里澜沧江渡口二百里也是景东府的边界。我当初心想在云州会晤了杨知州大人,立即向东南去穷究澜沧江的下游,因为《一统志》说澜沧江从景东向西南下流到车里宣慰司,而后在元江府临安河下流进元江,又在注释中认为出自礼社江,由白崖城会合澜沧江往南流。我原来怀疑澜沧江不与礼社江合流,与礼社江合流的,是马龙江及发源于禄丰的江,但无澜沧江一直往南流却不向东流的证明,所以想由此去穷究它的源流。先前路过旧城时遇上一个瘸子,他的话唯独清清楚楚有根有据,说:“潞江在此地西面三百多里,是云州的西境,往南由耿马而去,称为渣里江,不向东弯曲会合澜沧江。澜沧江在此地东面一百五十里,是云州的东境,往南由威远州而去,称为挝龙江,不向东弯曲会合元江。”到此时才知道挝龙江的名称,才知向东合流的说法是荒谬的。又向新城的居民打听此事,虽然土著人不能详知,但其间有江右人、四川人一向走外地,他们说的与他的相合,这才释然无疑,就不再有向南穷究的想法,而此番前来虽没有遇上杨知州,也不算虚度了。

  初十日黎明起床吃饭。走出南门,越过一座小坑上的桥,立即往西南沿西面山坡前行。二里多,渐渐转向沿它南面坑谷的山崖向西上走,二里多,往南绕过崖嘴,此处崖嘴向东北突起成为峰顶,分成两’r,就是所谓的马鞍山了;往东南下垂成为条形的山冈,直接扼住旧城的溪流往东逼近东山,隔在两城之间,成为旧城的龙砂、新城的虎砂。此山是顺宁东山的山脉,由三沟水西岭延过的山脊向南下延后在此地到了尽头的山。由此沿山峰西面向北上登,又走二里,才平缓前行在峰西。一里,出到马鞍峰后,是马鞍岭。有寺庙背靠山峰面向北方,寺前有三间房子位于岭头,是茶房。从岭脊向西下走路很陡峻,二里后才平缓些,又走半里到达山麓,有山涧自东北小峡中流来,往西注入顺宁河,此地已是顺宁府的属地了。大体上云州北部的边界,新城以马鞍山,旧城以函宗南面小尖山紧束水流的山坳划分,它们相距非常近。

  渡过山涧向北上坡,绕着北山酋麓行,四里,东西两面山崖突立相夹,顺宁溪冲捣在其中流出,路翻越那东面的山崖进去。又向北一里,那山坡往西悬在坞中,这是花地,此坡正好与翁溪村东西遥遥相对,中间下坠为平坦的山坞,只见田间土埂与溪流交互缠绕。于是向西北下坡,半里到达坞中,又有山涧自东北小峡中流来,向西注入顺宁溪。路从溪流北岸向西延伸向坞中,三里多,将逼近翁溪村所在的山麓时,有大溪从北面峡谷中流出来,冲刷着西麓把它隔开,应当从此处涉溪上登翁溪村,走上来时的路,见溪东有路顺北面的峡谷进去,就从此路走。又是一里多,路渐渐荒凉。又走一里多,坠下山崖,来到溪边,就是断桥之处了。去新城的路,实际在此通过,不经由翁溪村,从东面山崖上坠到溪流间架桥渡过去;自从桥被水淹没,只好取道翁溪,因为溪水流淌在平坦的山坞间,可以提起衣服涉水。面对溪流水波汹涌不能渡水,只得再向南回走三里,向西渡到翁溪。然而溪流宽阔而水流上涨,虽处于平缓之处,水势仍然高悬激荡,抵达溪水的中流,水波没及小腹,脚下不能立稳,每移动一只脚,总是几乎随波浪漂荡而去。半晌才涉到西岸,再经由田间土埂上坡。一里,向西抵达村子下边的大路,于是转向北,就是来时的路了。沿西山踩着山坡下走,三里,有岔路自峡中前来会合,这就是先前去断桥的地方了。于是顺大路又走六里,路过把边关,烧汤吃饭。走下山坳往东北走一里多,渡过小桥。又是一里,再次与大溪相遇,溯大溪西面的山崖走,往北十里后来到鹿塘。此时才过中午,因为暑气逼人,便停住在先前主人的楼上写日记。十一日由鹿塘行三十里,走过归化桥。从溪东沿东山山麓行,五里,进入普光寺。我疑心以为就是东山寺了,进去后才知东山寺还在北边。于是再顺大路走三里,抵达南关山坡下的亭桥,立即从桥东的小径向东北上坡。又走二里后就是背靠东山面向西方的东山寺,正好下临新城了。进寺后,沿石阶逐级上登。正殿前边用楼作为大门,而后面有层层楼阁。楼阁的上层供奉玉皇大帝,登上楼阁,就见西山交相回绕,府城的城墙回旋盘绕,都可以平视而一眼览尽了。下阁后,进入它左侧的客房,有一个僧人曾在龙泉寺见过一面,见到我挽留一同吃饭。饭后一同坐在前边的门楼中,才知此僧是阿禄司西北山间寺中的和尚,为听讲经来到龙泉寺,东山寺的和尚就邀请他吃饭。给我讲起,从少年时起曾遍历过挝龙江、木邦、阿瓦的地方,他的话与旧城的瘸子、新城的客商所说的,清清楚楚全都相合。下午才出寺。一里,越过东门的亭桥,进入顺宁府东门。找脚夫未找到,山雨如注,只好出南关走一里,再次住在龙泉寺中。

参考资料:

1、 佚名.是何年网.http://www.4hn.org/files/article/html/0/238/17850.html
    《徐霞客游记》是以日记体为主的地理著作,明末地理学家徐弘祖(一作宏祖,号霞客)经34年旅行,写有天台山、雁荡山、黄山、庐山等名山游记17篇和《浙游日记》、《江右游日记》、《楚游日记》、《粤西游日记》、《黔游日记》、《滇游日记》等著作,除佚散者外,遗有60余万字游记资料,死后由他人整理成《徐霞客游记》。世传本有10卷、12卷、20卷等数种,主要按日记述作者1613~1639年间旅行观察所得,对地理、水文、地质、植物等现象,均作详细记录,在地理学和文学上卓有重要的价值。